大连软件业的明天

――访大连市长夏德仁

大连市长夏德仁

　　今年是大连软件产业发展十周年，也是大连市长夏德仁主抓大连软件10个年头，十年的时间虽然很短暂，其中凝聚着以夏德仁市长为代表的一批领导坚实的脚印和辛勤的汗水，关于大连的软件产业，夏市长有很多超前的理念，并将之科学的融入极具操作性的行政决策之中，这是成就今天大连软件产业的主要因素，第六届软交会之际，夏市长接受了《信息周刊》的采访，和我们分享了他对于大连软件产业发展以及其他相关问题的看法。

　　信息周刊：大连软件产业十年来的快速发展，积累了哪些经验可供中国其他城市借鉴的呢；而面对兄弟城市近年来软件产业的兴起，大连又面临哪些挑战，将如何应对呢？

　　夏市长：大连软件产业发展经历了十年的历史，这十年在各个方面的共同关心支持之下，大连软件产业的发展比较迅速，年均增长率都在50%以上。如果说让我们大连市来说一下我们个人的体会或经验的话，我想能不能有以下这么几个方面：

　　一个方面是实事求是的对我们一个城市的软件产业发展给予一个适当的定位。从90年代末期开始，大连选择了软件产业，我们并没有把软件产业想得很高，没把软件产业定位为一种软件的开发，因为大连如果从技术上来说，定位为一个软件开发这样一个模式，大连的水平既不能和欧美先进国家相比较，也不能和我们自己的周边城市，尤其是北京、上海相比较。所以当时我们采取了实事求是的一种路线，从软件外包和服务外包做起，走国际化的道路。也就是说，我们并不是在创造自主知识产权的软件，我们是在采取通过给别人打工的方式来发展大连的软件产业，这样的方式最重要的一个好处就在于第一引进了许多的创新的要素，比如说我们走国际化道路首先得引进大量的外商投资企业和一些国外的大公司，到目前为止，大连已经引进了200多家国外的大公司，其中有40家世界500强公司，这些公司到了大连之后，他们为大连软件产业发展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先进的管理经验和一种创新的理念，带动了大连软件产业的创新。同时，在软件外包过程中，通过开拓市场，使得我们一大批企本土企业，比如华信、海辉、东软等，能够很快熟悉国际市场，在国际市场的激烈竞争中发展自己，同时也为他们创造自主知识产权的软件产品，积累资金、经验、技术以及人才。从这点来看，走国际化的道路对大连来说是实事求是的道路，是先为别人打工，再掌握自主知识产权来开拓国际市场的一条道路，这是我们的一条经验。

　　第二条经验就是人才战略，软件产业的产业链条比较短，上游是人才，下游是市场，中间环节是企业，我们在开拓市场刚才讲走国际化的市场，上游要想促进软件产业发展，关键要培养、引进一大批优秀的，同时也是符合软件产业发展的高素质的人才。我们在培养人才和引进人才方面有三个方面的做法，第一个做法是在高等教育方面，我们要求所有大连的高等院校一共22所，必须开办与软件和服务外包相关联的专业，这已经做到了，这十年来我们培养了大量的人才。第二个做法是新建了六所专门的软件学院，其实大连软件园第一锹土奠基的时候不是软件园的奠基，是学院奠基。第三采取优惠政策引进大量的人才，最近几年每年都从国内外引进一万多名人才。突出人才培养和引进这是大连软件产业发展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

　　第三个方面的经验在于，大连软件产业积极的开发和建设过程中，我们采取了独特的官助民办的办法，这与其他城市很不一样。官助就是政府在产业规划，在政策引导，在基础设施建设和重大项目推进方面，政府全力以赴的推进。

　　民办就是软件基地的开发，招商引资、商务配套，对软件企业的专业化的管理，都是有一个独立的公司，按照市场经济原则来进行操作。目前大连软件园的一期是亿达集团和东软集团共同合作开发的，软件园二期，腾飞软件园是新加坡腾飞集团做的一级开发商，河口软件园是东软集团做一级开发商，软件园三期是黄泥川是香港瑞安做的，官助民办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基本原则，也是有利于调动企业和政府的两个方面的积极性，一方面体现政府一种前瞻性的政策导向，同时也对政府在操作环节中低效率的现象予以避免，让企业走在前面开发，效果很好。

　　关于压力，目前我们确实面临一些压力。各个城市都在做服务外包和软件开发，但我想竞争并不是城市内部的竞争，而应该是我们共同面向国际市场的竞争。我认为外包市场非常大，三四千亿美元，而中国目前的市场仅为百八十亿美元，增长空间非常大，所以我们希望各个地区共同发展。当然在短时间内，在人才问题上，在企业投资问题上，因为各个地区的政策不同，会有局部的竞争，我相信大连应对这方面竞争还是非常从容的。大连软件产业从十年发展现在已经走向成熟和规模化，如果我们从短期内失掉一些资源的话，失掉一些企业，那么也都是从事低端业务的企业，大连正往高端发展，该失掉还是要失掉，同时在高端市场，中高端市场，大连在不遗余力的争取，所以保持一种不断创新的状态，争取高端的市场是大连正在做的一件事情。

　　信息周刊：从软件产业的特点来看，一个突出特点是形成区域性的地域性优势才能做强地域性的品牌，吸引企业、人才、资本加入，大连发展软件十年，您也亲自抓软件产业十年，这次软交会已经是第六届，请您介绍自身的经验和办软交会的经验，分析一下大连如何形成区域性的优势，如何发挥的优势。

　　夏市长：我非常同意您的观点，软件产业和其他产业不一样，其他产业很容易形成以企业为中心的一些品牌，这里包括技术品牌、产品品牌、企业品牌，但是软件产业因为它的同构性，很容易形成一个区域性的品牌或者是城市品牌。

　　大连软件产业发展十年，现在“大连软件”这四个字已经基本上形成了一个大连城市的一个品牌。这个品牌是怎么形成的？我认为从十年前，大连软件园第一锹土奠基开始，我们就在塑造大连软件综合性的品牌，每年大连市政府带着所有的委办局和一些主要企业到日本，或者是到欧美去做招商引资，我作为副市长去，我们宣传的不是一个具体的企业，而是大连总体的投资环境，比如大连发展软件产业有哪些优势，人才优势，环境优势，还有现有的产业优势等等。第二方面，我们在最近几年培养人才方面，采取无差别化的培养人才的方式，我们不是针对企业，而是针对整个软件产业所需要的人才进行大规模的评价，这个人才出来之后可以在这个企业就业，也可以在另外的企业就业，这些人才培养出来之后，构成了大连整体软件产业发展的骨干力量。

　　现在大连软件产业作为区域性的城市品牌初步已经形成了。《世界是平的》一书上揭示了大连整个软件产业发展的环境，将中国大连比作印度班加罗尔，大连就是中国的班加罗尔。另外，IGC对全世界一些主要城市服务外包的交付能力进行评比结果显示，大连在中国排名第一，在世界上排在第五位。

　　这样一个城市品牌我觉得是非常珍贵的，需要我们进一步来进行完善。下一步，我们要进一步建设信息体系，个人信息安全的认证；还有知识产权的保护都是可以在一个区域内做的。另外我们在全市范围内规划化进行一些认证，一个城市CMMI五级越多，标志着软件成熟度越高。为了形成区域性优势和品牌，大连做了大量工作，这些做法对今后大连十年的软件产业发展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信息周刊：刚才夏市长谈到国际竞争，将大连和印度作比较，现在很多印度的公司也来大连，开始对日本和韩国进行服务外包，您怎么看这个竞争？另外，投资环境方面，在目前能源紧张的环境下，大连能否保证能源电力方面的供应呢？

　　夏市长：在发展软件方面，印度是我们的学习榜样，特别是班加罗尔，我专门去学习过。目前来讲，我们和印度没有直接竞争，因为印度主要是面向欧美市场，大连面向日本市场，大连出口80%以上都是面向日本市场。当然我们和印度也有间接的竞争，我们除了做日本市场之外，也受日本企业的委托，面对欧美市场；更重要的我们现在并不满足于面向日本市场，我们正在开拓欧美市场，现在我们是希望能够在欧美市场出口中占有越来越广泛的优势，到那时，我们会和印度有一定程度的竞争。我认为这种竞争是好事，因为整个世界服务外包的量越来越大，每年都是两倍GDP的增长速度，蛋糕在不断的做大，所以中国，尤其是大连这样的城市，可以在蛋糕中取得一个合适的份额。现在有些印度企业开始进入到大连，但是没有正式建立公司，我们做的主要还是一些人员培训项目方面的合作，我相信今后合作的范围会越来越广。

　　关于投资环境，敬请放心，大连现在投资环境是正常的，中国局部地区有停电的问题，但经过去年大连市电源建设，电力支撑点的建设和电网的建设，至少在今年一年内，大连的电力需求是可以得到满足的。另外，IT产业是低耗能的产业，尤其是软件产业，而我们对IT，尤其是大连软件园、高新技术园区电力供应是必须确保的，我们有电力安全的预案，一定会确保电力的正常供应。

　　信息周刊：软交会今年办到现在已经第六届了，过去几年中对大连的软件产业起到了很大推动作用，在国内外影响很大，但目前各类软件产业的交易会、博览会越来越多，大连市政府对未来软交会的定位和规划有没有一些设想，或者其他方面会不会有一些改变？

　　夏市长：大连软交会对大连软件产业的推动作用是非常明显的。其实这两件事情是互动的，一方面由于有了大连软件，才有资格来申报软交会，国务院也是根据大连软件产业发展现状批准的，另外一方面，软交会每年来的专业人士比较多，有些大公司的人士来，增加大连软件产业发展的一些商业机会，我们可以通过软交会来谈更多的业务。

　　当然，现在全国类似的交易会、博览会层出不穷，可能会分散大家的一些注意力，但是我可以非常有信心的说，大连软交会是经国务院批准之后，大连信息产业局潜心的来进行组织和准备，这个博览会一定会成为中国在软件产业发展过程中一个最专业化的，也是最能够吸引人的软件交易会，会继续发挥对大连软件产业的推动作用。

　　我判断一个软件交易会是否成熟，就是看我听汇报次数的多少，我听汇报次数越多，政府推动越大，越意味着软交会、博览会没有什么生命力，从去年开始，我感觉到软交会自发的商业方面的力量越来越大，那些大的软件公司、大的一些团队，包括一些地区的团队，都自觉的来参加软交会。这说明什么呢？经过五年的筹备和组织，软件交易会对各个地方也形成了一些积极的推动作用，关键就是软交会的专业性质。

　　比如明天的高层论坛，很多人要专门听高层论坛，因为有高层次的政界人士和商界人士，通过大会传达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只要是来的人权威性足够，信息就足够，来参加会议的人就有足够的收获；再比如说我们的展会，这几年专业化越来越强，交易功能也是越来越强的。所以我感觉到随着专业化程度的提高，大连软交会对产业的推动越来越大，而且我们感觉到，这个交易会已经走上了正轨，靠着它的惯性和民间企业的力量也完全可以把它发展壮大起来。

　　信息周刊：您刚才回顾了大连软件十年的发展，我想问的是您对大连软件未来，下一个十年的规划是什么？

　　夏市长：这是最近我们正在研究的问题。去年9月8日总理到大连来听了我们的汇报之后，提出大连软件产业要争创中国第一，当然他说这个是服务外包，争创中国第一和世界第一，根据总理这样一个决策，最近市委市政府做出进一步加快软件和服务外包发展的若干意见，在若干意见里面我们提出了几个指标，大体上就是到2012年左右，大连软件产业的出口量在中国要做第一位，也包括服务外包，软件和服务外包做到第一；大约在2017，到2018年左右，成为全球软件和服务外包的新领军城市，争取与一些先进城市比翼齐飞，再过一段时间有可能超过它们。我认为超过并不是能力超过它，而是世界软件服务外包转移的趋势是是从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随着印度成本的提高，自然会进一步向中国转移，加上我们自身的努力，我们很有可能在世界上创第一。大连软件开发水平不如北京上海，但北京、上海的成本很高，竞争激烈，所以大连要争创中国第一，我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面临一个非常大的挑战就是人民币的升值和成本的提高，按照曲线来说，成本越高竞争力就会越下降，但是从产业层级来看，我们现在在低端向中端进行过渡，提高产业层级，争取在服务外包业务中能够拿到中高端的一些业务，就可以消化劳动力成本提高这个问题。创新是下一步大连软件发展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主题，企业通过一段时间面向国际市场的锤炼，人员、队伍、资金都积累都到了一定程度，现在大连在嵌入式软件和应用式软件方面出现一批拥有自主知识产权，今后面向中国市场，我们也有很大的机会。

　　信息周刊：刚才您提到大连2012年、2017、2018年目标的时候，提到大连会克服一些障碍，这些障碍是什么障碍，会用哪些方法来克服障碍？

　　夏市长：我们现在面临的困难还是很多的，最重要的一方面的障碍就是人才的严重的不足，并不是说大连没有人才，而是随着软件产业快速发展，原来软件人才供应数量与软件产业快速需求形成很大的缺口，所以我们现在要想使大连软件产业有更快的发展，必须培养更多的人才和引进更多的人才。

　　另外一方面，我们国家在支持软件和信息服务业发展方面，还有些政策，现在还没有得到突破，我们正在向国家有关部门来申请，在一些政策方面给予一些更加优惠的政策。